(完结)米海耶全文免费阅读-米海耶小说

发布时间:2019-03-14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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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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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大陆》精选章节

仰望着头顶的那个大洞,我艰难地呼吸。

沉重的砖石、木料与桌椅击中了我,令我横倒在浓尘四逸的房间中动弹不得。一侧的视野被殷红浸满,后背与腰际如受数只高加索山之鹰啄食般疼痛难忍。

第二声巨响传来,我本能地护住头颅。地面震荡,玻璃破碎。我咳出呛进咽喉的尘埃与灼热之息,惶然睁眼,凝视伫立于夕色中的幻影。

我看到了似曾相识的身形;而后,是广袤无垠的黑夜。

妈妈、安德烈斯、玛纳莎小道1号、父亲留下的海运公司——他们还需要我,我在永恒的下坠中无声嘶喊,卡恩家仍需要它那尚不成器的一家之主......

十月深秋,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星期五。

窗外是多云的好天气,我十分喜欢这样的日子。高空的流云随着气流朝着一个方向缓缓移动,阳光则透过云与云之间的缝隙投射到大地上;整个世界的色调时而温和,时而刺眼,就像在短时间内看尽了季节的变换。

秋天啊,有风,凉爽。太阳仍保留着夏天的活力,无论做什么事都不难鼓起劲来。

这很好。

“又在写你的小诗?”发问的是杰弗里(Jeffrey),他是与我同班的一名男孩,脸上长着两片讨女孩喜欢的小雀斑。

“不记下来就会忘了。”说着我便搁下笔,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合上,撕了块面包来吃。

餐厅中,学生三五成群地坐在一块儿。按照以往的传统和大家的一贯做派,午间的两小时是他们互相谈论各种话题的绝佳时段。杰弗里也没闲着,晃荡着汤勺说个没完:家里的蝴蝶犬杰西(Jessie)肚腹渐圆临盆在即;快四十天没吃到好幽默冰淇淋公司的爱斯基摩派,甚是焦躁,根本等不到来年夏天;一个月前有个聪明脑瓜发明了一种能让画面动起来的神奇盒子,无论如何都要弄一台放在书桌上等等等等。

“在我母亲的故乡有句名言。”听了近二十分钟后我对他说。

“什么名言?”见我开口,他饶有兴致地别过头来。

“食不言、寝不语。”

“英语怎么说?”

“吃饭和睡觉的时候最好别说话。”我抬起手,用一颗樱桃的果柄指着他的眉心,向前一戳。杰弗里翻了个白眼,做出被什么东西击中的傻样,舀了口汤往嘴里一送,就这么叼着勺子软绵绵地趴在了桌子上。我随他去,继续吃我的午餐。无论什么时候,食物总会比一个瘫在桌上的傻小子吸引人。

但“声音”不一样。它所掌管的可非吸引力,而是魔力。

不远处的一声轻呼让我和杰弗里同时抬头。一张桌子旁,一名陌生的少女正向我班上的某个男孩道谢。那男孩直起腰,递出手里的圆面包,腼腆地笑着。少女用手拍了一拍,将那个小圆餐包放回了自己的餐盘,点头回礼。

那女孩可真是与众不同,她身着轻盈的连衣短裙,容稚可爱婷婷袅袅,金色的长发垂落双肩,白皙的脖颈宛如冬雪,举手投足之间是那么的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迟凝。

要说美如天仙,那可能有些过分了,可她的确拥有着一副足以令旁人心生爱慕的相貌。尤其是那双眼,那双万中无一的眼眸,温婉旖旎又无比绚丽,就像在一颗清澈通透的玻璃珠上镀了一圈薄薄的黄金。既迷人,又令人心生敬畏。

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我感到一股力量正灌入自己的双腿与腰背,促使我离开椅子,走上前去。

“你仿佛是被某种神力抵住了前额,无论如何都无法低下头去——年轻人,看!那就是爱情的魔咒!”

杰弗里的嘲弄让我倏地回过神。我匆忙低下头,不让旁人注意到我的视线,把那樱桃丢进嘴里。一个分心,虎牙就咬破了嘴唇的内侧。

“这可能就是爱情的诅咒了。”见我捂嘴皱眉的狼狈模样,他洞穿一切似的笑笑,“不过我得提醒你:想追求‘天才克拉伊雅’?那可得从你眼前一半男人的拳头底下活着穿过去才行。”他用拇指戳了戳自己单薄的胸膛,“首先是我的。”

我吐掉嘴里的樱桃,抿着伤口环顾四周。如他所言,女孩正承受着数十道热切视线的炙烤。如果人的目光能像太阳般饱含能量,此时她的一头金发怕是都要被点着。好在杰弗里的玩笑话令我回神,倘若真的走上前去向她提出盘踞在我心头的疑问,授课后——不,不用那么久,只要我走出这个餐厅,就得用拳头自保。

在这里,这所史泰登岛中学,一些本土美国人对待拥有德意志血统的人可没那么友好。我已经能分辨这些人,此刻,他们离我不远。

我看向那个名字有些奇怪的女孩:她已坐定,一口热汤,一口三明治地吃着。少女的身边并没有和她一同就餐的伙伴,可餐盘里食物的量却大得惊人,除去两人份的主食,还有为数不少的肉派、松饼、鱼酱和豌豆。

真是好胃口。

“为什么要叫她天才?她聪明绝顶吗?”我漫不经心地问。

“名副其实的聪明绝顶!”杰弗里像是在炫耀自家的妹妹那般得意洋洋,“传闻负责入学资质审查的五名考官无一例外,全部建议免除克拉伊雅小姐的基础教育学分要求,只进行她喜欢的艺术培养。前不久,她在上大提琴课时说了一句名言——知识是人类进步的动力所在,可它诞生不了熟练的手法与精湛的技艺——据说就要挂到墙上去了。”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我珍视的友人。她与他是如此相似,可——不,我知道这不可能。不会的,世上不会有此等巧合,不会有此等...荒唐的命运。

“你觉得我在夸大其词?啊?你这出勤不满的家伙认为我在夸大其词?!”

我迷茫地回视杰弗里,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正在摇头。我匆匆坐正,试图向他解释。但他可没有让我开口的意思。

“克拉伊雅小姐出生显贵,才貌双全,方满十三岁就随着自己的哥哥一道破格越级入学——这不过是上周才发生的事,人尽皆知。你要不信,我送你进院长室问问?”

“不杰弗里,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没有识人的慧眼?还是承认一个女孩会比大多数男孩来的优秀的气量?”

我惊慌地环视周围聚来的目光,不得不向他郑重道歉,承认自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杰弗里这才哼了一声,放我把餐食吃完。

小心翼翼地嚼着没什么味道的白面包,我偷偷抬眼朝前看去。少女显然没有被这出闹剧搅扰,她已经清空了自己的餐盘,起身离开座位。就在她将餐具放到手推车里的那一刻,“天才”克拉伊雅将视线不偏不倚地对准了我的眉心。

我怔怔地看着她,努力理解那双眼中所蕴含的情绪——

她认识我。

课程有些乏味,必须不断驱散睡意才能听得进去,而那名少女的侧影就像一头顽固的小鹿,始终在我眼前来来去去。那双眼睛,那对浅琥珀色的眼眸,就像有着地中海住民的血统,却来源于不列颠。

一思及此,兴奋之情便高涨似潮,冲刷去我的疲倦,使我保持着半醒。

太久了,一年多来,我始终在寻找。我的朋友,三湖子爵岚?布里特莱恩。虽仍缺乏决定性的证据,但杰弗里所述已令我满怀期待。同时,我又深深怀疑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会来到美国,且早在加来港相见时,他自称家族独子,那他何时又有了一个妹妹?

一时无法证实的猜想在脑海中越聚越多,几次令我出神后,我开始拒绝它们,并尽可能得把注意力集中在授课时间上,机械性地记下所有信息,在难熬的思绪中度过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指望回家后能够独自一人细细消化。

下午三点半,学生们陆陆续续收拾课本准备回家。还没等杰弗里和我道声再见,我就趴在了课桌上。醒来时,时钟已指向四点过十分,阳光倾斜着从西侧的窗户照射进来,原本充斥着四周的人的气息变得非常之淡。

要从排山倒海般的困顿感中脱身绝非易事,可一想到在学院门口焦急等待的管家安德烈斯,这事就变得不那么难了。

有学者说,当危机来临时,人是会有预感的。对于这种论调,我无法苟同,实因他们口中的预感已超乎自然。可在我看来,预感不过是一系列身体感知所得出的结论。抛开诸如气味的改变、风向的转移、声音的强弱等外来刺激,人是根本无法预见任何事物的。就像那一刻的我,满心所想皆是那名少女与他的兄长,对即将发生的灾难全无知觉。

我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振作精神,扯平衬衫袖子上的压痕,用不太麻木的那只手捧起书本,朝教室的大门走去。刚踏出一步,一阵闷雷般的声音便携着激震穿透了我的身体。

肩背受到了重击,紧接着,地板便朝自己迎面扑来。巨响不断。眼前一白,仿佛世界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被太阳点亮,然后又慢慢地暗了下去。待到视觉恢复、耳鸣离去,我才发现自己正在无意识地咳嗽。

扬尘淹没了四周,教室内昏白不堪。我完全设想不出方才发生了什么,那声音就像是有人用炸药破穿了岩壁,而所造成的结果也差不多是那样了:放眼望去皆是混凝土块和木头的残片,有好几张桌椅被砸成了废品,像是某个精神失常的艺术家的杰作那样在地板上横七竖八。

我试着迅速爬起,猛烈的刺痛立刻从一边的肋骨直直地锥进了脑髓。上一次像这样大声且不堪地叫疼是在三年前,这让我几乎认不出自己嗓音中尖锐的那一部分。

按住痉挛不已的腰腹,我小心翼翼地翻过身去。殷红的热液立刻迷住了一只眼。灰霾十分呛喉,我不得不将袖子贴在嘴唇上,隔着布料浅浅呼吸,并强迫自己静下心神,用另一只眼睛观察周遭。

天花板破了个大洞,洞的边缘挂着一张完好的桌子。我很担心它会掉下来砸中自己,而就在这么想的时候,桌子便像一枚炸弹般落了下来,几乎是贴着一边的耳廓着了地。

心跳声和重物落地时的巨响回音在我颅内激荡。脑袋一阵阵发昏,我想大喊,可嗓子里又干又热,疼得人完全使不上劲。

又是一阵沉闷的轰鸣。我本能地护住头部,感觉到地板的剧烈震颤,听见有个男人发出了短促的哀嚎,紧接着便是大片玻璃破碎的可怕声响。这一切感官刺激让许多本应属于天主教的词汇在我那一团乱麻样的头脑中浮现。

费力地移开手臂后,我瞥见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它只比方才看到时多走了不到两分钟。开什么玩笑,我心想,四点十二分?才两分钟?

扬尘被从窗户的破洞中刮入的阵风吹散,走廊的那一头传来了纷乱的脚步。一个人形幻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范围内,随着光线的明亮而变得清晰,同时也因意识的模糊而变得朦胧。

几个小时前才见过的那条连衣短裙此刻布满了木屑灰渣,那头齐肩长发所反射出的太阳色泽也多出了一分瘆人的阴沉,而那双如夏日湖水般清澈的明眸则泛着股冰冷的杀气。

天才克拉伊雅,美丽的小姐。

你那慑人的寒意从何而来?

你那原始的兽性又是因何而起?

忽然间我很想从这堆废墟中翻出自己的笔记本,将这小诗用最美的字体写进空白的一页。

万物开始晃荡旋移,我感到自身仿佛即将和周遭的死物混为一体。死物是无意识的,如同那深邃的夜色,所以当我溶入这夜色之时,亦化为了一具无意识的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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