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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9-03-22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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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北斗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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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北斗司》精选章节

泰安府内繁华如昔,就算前不久刚发生了当街杀官的大案,但对于百姓们来说,这仅是一时话题,尽管耸人听闻,但议过论过之后,生活还需继续,每日还得为了柴米油盐事奔波辛苦。

但影响还是有的,比如鬼神之事,人们再不像以往那样半信半疑,更多的人,特别是当日目睹凶案发生的百姓们,都渐渐开始笃信鬼神真的存在了。

骄日当空,碧空如洗。

柳随风和瑶光二人站在一家卖杂货的小摊前,表面上一本正经的与商家讨价还价,但二人眼神却不时的扫向街道对面的七星观。

七星观是一家历史悠久的道观,据说最早能追溯到初唐时期,庙内供奉着三清道祖,往年前香火一般,只是最近几年却越发鼎盛。

虽是庙宇,但与其它道观不同,七星观占地几十亩,说是雕梁画栋有些夸张,但却青石为壁,碧瓦朱檐,两侧高墙两丈有余,恢弘大气中却少了几分道家的清淡自然。

门口牌楼整个由汉白玉制成,上面浮雕着灵芝,仙鹤,八卦,八仙等道家典故。牌楼正中顶部,一个蓝底金字的牌匾上,七星观三个大字堂堂皇皇,在阳光下,隐隐闪烁着金色光晕。

此时七星观庙门大开,一干香客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瑶光随手从小摊上拿起一个漂亮的青色小葫芦,一边打量,一边靠近柳随风,假装征求意见,实则低声询问:“就是这里?七星观?”

柳随风点点头,低着头假做挑选摊子上的货物,眼角却看着七星观方向,随手拿起一个小巧的八卦镜,嘴里轻声回道:“嗯,就是这里,我觉得这个德妙仙姑,邪门的狠。”

瑶光抿嘴轻笑,揶揄的看了柳随风一眼:“这世上还有让你觉得邪门的女人么?”

柳随风面色不变,只淡淡的反唇相讥:“你不就是一个?”

瑶光眼一瞪,正要回嘴,就见柳随风已经转身正视七星观,神色肃然,过了一会儿,才听他自言自语道:“活死人,肉白骨,鸟兽说话,枯树开花……你不觉得这些事听着很耳熟吗?

“耳熟?”瑶光纳闷,也跟着看向七星观。

柳随风点点头:“你想想,把东西变有,和把东西变没,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瑶光皱眉想了想,恍然点头:“凶手就是攀援而上,然后不见的。你的意思,这都是……幻术?”

“孺子可教也!”柳随风诧异的看了瑶光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视线从七星观方向移开,一边打量手中八卦镜,一边低声道:“听说七星观还出过祥瑞,有仙人降临说法,当时漫天香花,天音妙乐相随……怎么样,是不是更想会会她了?”

柳随风说完,也没有等瑶光反应,就迈步离开了摊子,朝七星观走去。

瑶光见状,也赶紧放下手中的小葫芦,亦步亦趋的跟在柳随风身后,嘴角紧抿,一时无言,但她眼神中透着兴奋和好奇,像是贪玩的小孩儿刚刚发现了一件新鲜有趣的新玩具。

二人脚步轻缓,不紧不慢的混入来来往往的香客中,走进了德妙观。

不远处,卖艺少年——应该说是太岁,正在暗中窥视着他们,见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七星观,不由暗暗咬牙,眼中露出痛恨之色,他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从外面只能看出七得观占地不小,可一进了门,柳随风二人才知道这道观真是内有乾坤。

入眼是一个方圆近百米的大院,院子四周栽种着青松绿柏,正中处,是一排几十阶高的青石台阶,顺着台阶往上,是一个祭台,祭台正中处摆着一个巨大的,半人多高的青铜香炉。

此时无数香客正在香炉前排着队,人人手里都拿着粗细不一,大小不同的燃香,准备供奉。

二人沿阶而上,走了没几步,就见路边一个摆着一个青幔开桌,桌后坐着两个中年道士,两个道士虽然一副道貌岸然仙风道骨的模样,可等柳随风瑶光走近一看,才知这二人正在卖香。

没错,香客们手中燃香,正是从这两个道士手中买的。

瑶光本待不理,可柳随风却是拉了拉她衣袖,迈步走过去,随口一打听,二人不由面面相觑。

“多少?一两银子一株香?”哪怕是瑶光出身富贵,一向出手大方,此时也被惊了一下。

一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在这个时代,一两银子能买三十斤牛肉,或者一百斤米,换句话说,省着点花,一两银子够一个单身汉活一个月。

可在这里,一株香就要一两银子!就这,还是最普通的香烛,若是材质好一点,或是大一些的香烛,还要更贵上几倍。

二人打量满山遍野,络绎不绝的香客,不由感叹这七星观真是生财有道啊!

好在柳随风只是神色微变,就伸手入怀,摸出五两银子,指着一旁三尺高的香烛道:“麻烦道长,给我来一株高香。”

五两银子买一株香,可说是大手笔了,连瑶光都不解的看柳随风,可那两个道士却好似见多了这种场面似的,微一额首,竟一言不发,头也不抬,一手接过银子,一手递过香烛,就不再理会二人。

柳随风呵呵一笑,客气的拱了拱手,拉着瑶光往上走去。

走了没几步,瑶光就忍不住了,低声问道:“你买它干嘛?咱们又不是真来上香的?”

柳随风声如细线,朝台阶上方微抬了抬下巴,低语道:“你看上面,似乎只有上过香的人才能入殿。”

瑶光一怔,顺着柳随风的目光看去,果然,那些没上香的人只能在殿外拜祭,而能入内的香客,都是上过香的香客。

“这……这真是明目张胆的敛财啊!”瑶光脸上露出不忿,咬牙切齿的轻哼一声。

柳随风不以为然,轻笑道:“无论佛道,还不都是这样?你呀,还是见识的少,等这边事了,有空带你去白马寺瞧瞧……”

二人顺阶而上,说了没几句,很快就到了台顶殿前,没等上香,就见一个村妇拉着七八岁的幼子,正痛哭流涕的跪倒在一个青年道姑身前,一边叩首,一边泣不成声的道:“多谢仙姑救命之恩,多谢仙姑……”

那道姑则是站在殿前台阶上,搀扶起村妇,神色温柔,透着怜悯和慈悲,正轻声安慰着什么。

道姑年纪不大,看起来二十五六的模样,青色道袍披身,无图无画,朴素而简单,她头顶挽着一个简单的道髻,用一支普通木钗穿过头发,整个人干干净净,素雅安宁,整个人站在那里,真如一位不染红尘,心有慈悲的得道女仙。

柳随风和瑶光对视一眼,都不说话,只远远站着,静静观瞧。

他二人不说话,是心有打算,想先观察一下情况,可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却已经议论纷纷。

“什么?张家的小子活了?”人群中,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汉子看到那七八孩大的孩子,先是一怔,紧接着满脸意外的朝身边人问道。

“那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得意的接口道:“眼看着都要咽气儿了,德妙仙姑一壶符水灌下去,呵,你猜怎么着?眼睛立马就睁开了,活啦!”

“起死回生,活死人,肉白骨,这简直就是仙家手段啊!”有人感叹不已。

“啧啧,张家的小子可是三代单传,八百里地一棵独苗,张家媳妇儿这下可高兴坏了吧。”之前问话的干瘦汉子感叹不已,脸上神色复杂,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络腮胡大汉瞥向在那里跪拜的村妇和德妙仙姑,小声道:“可不是,听说他们把祖屋都卖了,专程来感谢德妙仙姑呢。”

“张家祖屋都卖了?”干瘦汉子吓了一跳,可想了想,又点头轻叹:“也是,人活着比什么都强,这年头,唉……”

人们议论纷纷,多是感慨仙姑手段莫测,大慈大悲。

柳随风和瑶光只静静听着,每当前面队伍有人前行,就随着人流走了一步,而柳随风目光却掠过村妇脚边的竹篓。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吹开了竹篓上盖着的灰布,露出里面亮闪闪的银子。

看着那些银子,柳随风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瑶光没注意到柳随风神色,专注的听着旁人的议论,突然伸出手肘顶了顶柳随风,轻声道:“这个道姑,看来很得人望啊。咱们要怎么查?”

柳随风回过神,没急着回答,而是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一个香客斜跨着篮子,篮子里装着一个细瓶,瓶上写着一个大字——酒。

他眼睛一亮,有了主意,扭头胸有成竹的对瑶光笑了笑,道:“看我的。”

说罢,他身形一动,小心的朝前面人群中挤了挤,三扭两扭,就挤到了人队伍前面。

瑶光愣了下,连忙效法,跟着他挤了过去。

柳随风挤到前排,趁着带酒来的香客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村妇感谢德妙的戏码时,他快如闪电的一伸手,从香客篮中把酒瓶偷走,笼在袖子里,面不改色的朝一旁走去。

瑶光跟在他身后,一直盯着他的动作,见到这一幕十分吃惊,没想到柳随风竟会偷百姓东西。不过此时来不及多想,见他朝一旁走去,连忙迈步追上去。

柳随风旁若无人似的参观道观里的风景,脚下不停,溜溜达达的就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角落里,此处靠近墙角,两棵**的柏树不知长了多少年,正档住远处人群。

见附近无人,柳随风满意的笑了笑,一翻手,从袖中取出酒瓶,见只是一个普通细颈青瓷瓶,瓶口封着一层油纸,隔着纸就有淡淡的酒香弥漫,他也不耽搁,伸出手指在油纸上轻轻一捅,一股浓郁的酒气飘扬而出。

此时瑶光正追了过来,见此又气又急,一把抢过酒瓶,低声质问:“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喝酒?而且还是偷人家的?”

柳随风瞥了瑶光一眼,眼中透着鄙视:“谁说我想喝酒了?”

“那你偷人家酒干嘛?”瑶光两眼瞪得溜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家伙。

柳随风也不解释,抬手抢过酒瓶,往自己衣襟衣袖上分别洒了些,又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口,漱了漱口又吐出去,抬起衣袖闻了闻,只觉浑身满是酒气,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瑶光愣愣的看着他折腾,疑惑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扯了扯衣服和发髻,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个醉鬼后,柳随风这才得意的看了瑶光一眼,言简意赅的道:“学着点儿。”

言罢,他从树后转出,一出来,整个身体就摇晃起来,十足一个酒鬼模样,跌跌撞撞的又闯进了人群中。

瑶光怔了怔,猜不出他的用意,恨恨的一跺脚,迅速的跟了上去。

“倒要看看你究竟耍什么花样。”她也不急着问,反正人就在眼前,拭目以待就是。

柳随风混身飘着酒气,踉踉跄跄的挤进人群,周围人群一个个掩鼻怒视,可一见他醉眼朦胧的模样,活脱脱一个醉鬼,换做别的地方可能会恶言相向,可在这里,当着德妙仙姑的面,都不愿意失了仪态与他争执,于是纷纷强忍鄙意皱眉退让。

他选的角度很好,正是德妙侧后方,是她视线死角,人们这一退让,正好给他让出一条小径,柳随风醉态熏熏,脸上带着惺忪的笑意,晃晃悠悠的蹭到了德妙身旁,趁德妙没注意到他,脚下一打滑,身体前扑,一下倒在了德妙身上,接着像是本能似的顺势抱住了德妙腰身,搂住不放。

德妙被他一抱,整个身体都颤抖一下,转头吃惊的看着柳随风,手足无措:“你……你……”

柳随风醉眼迷离,嬉皮笑脸的在德妙身上乱嗅,嘴里乱喊着:“妙妙,妙妙……”

旁边一干香客都看呆了,脸上俱是震惊之色,一时间都静了下来,不及反应。

“大胆!”德妙身后的弟子见到这一幕都是大怒,纷纷上前,伸手想要拉开柳随风。

却不料柳随风看着身体踉跄,跟站不稳一样,可实际上却滑得好似一个泥鳅,就见他左扭右晃的,始终不离德妙身子,每每巧妙的躲开德妙弟子们的手,不仅如此,他还一个劲儿的把脸往德妙脸上凑过去,嘴里一边叫着“妙妙”一边噘嘴,看那样子,好像要亲吻德妙似的。

德妙惊怒不已,伸手努力推着柳随风的脸,气恼的训斥道:“哪来的狂徒,快给我让开!”

柳随风痴笑着抓住德妙的肩,一边躲避她的弟子,一边念念有词:“妙妙,妙妙,你怎么不理我了?初九那天中午,你不是答应跟我远走高飞,厮守终生吗?怎么你一翻脸就不认人了?”

德妙脸色腾地涨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见柳随风没法说理,连忙朝身边弟子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给我拉开。”

围观百姓窃窃私语,脸上都是怀疑和惊惧,不远处瑶光都看呆了,脸上神色复杂之极,也不知是气是笑,哪想到这家伙能来这么一手。

这时一群弟子纷纷上前抱住柳随风,而德妙在怒极之下,突然使出全身力量,一把推开柳随风,气急败坏的指着他大喝:“放肆!贫道洁身自好,哪里会跟俗世之人有所牵绊,你这狂徒,不要在这里毁我清誉!”

“妙妙,妙妙你真的不要我了?”柳随风仍是醉态惺忪,但脸上却适时的露出一股悲色,仿佛伤心欲绝。

一旁香客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有惊讶的,有气愤的,但更多人都是一副看到了好戏的兴奋模样。

德妙眼中看着信众们神色,耳中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脸色顿时一白,连忙焦急的解释:“你们不要听他胡说!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这时一个胖墩墩的员外推开人群,越众而出,义愤填膺的指着柳随风骂道:“你这小子少胡说,初九那天,德妙仙姑应我等之邀在观中说法,哪里与你见面了。”

柳随风两眼通红,装疯卖傻的对着员外大吼:“她讲法你看到,她吃喝拉撒睡你也跟着了啊?”

他说的如此之粗俗,惹得周围香客纷纷鄙视,但有心人细一想,却又无法反驳。

此时又有另外一个人走出来,这人却是个斯斯文文,器宇轩昂的读书人,他一站出来,马上满脸正气的指着柳随风大喝:“汰,你这醉汉,休得胡言乱语,初九那日德妙仙姑讲法极其精妙,从早到晚就没出过大殿,我等听的如痴如醉,仙姑何时与你相约私奔了?”

柳随风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次可是真正的鄙视而非假装。

圣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

民众无知,迷信鬼神也就罢了,可你一个读书人竟也如此,真是斯文败类!若有朝一日被你考取了功名,做了官,那还了得?

他心中一气,就想教训他一下,张嘴更是不留口德,嗤笑一声道:“我胡言乱语?我看你才是胡言乱语吧?头些天的事儿,你们张口就来,哪有记得这么清楚的?要么是帮她骗我,要么,就是你想跟抢我妙妙!”

“哗!”人群一下哄然,那书生虽然口齿伶俐,但却没想到柳随风忒不讲究,开口反驳不算,还一句话就把他也拉下水。

一时间只把他气得三尸神暴跳,脸色涨红,两侧太阳穴上血管青筋暴起,恨不得上前与柳随风拼命。

好在他虽愤怒,但身边朋友却很冷静,两个同样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连忙拉住了他,制止了他的冲动,同时往人群里退去:“张兄,冷静,冷静……”

到底是读书人,虽然迷糊,但心里还是有些理智。

论语有云:敬鬼神而远之!平日里自己在家怎么烧香拜佛没人理会,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为一个道姑说话,就算是心里坦荡,可对于读书人来讲,传出去就是丑闻。

柳随风本还想开口讽刺两句,见他们知趣退走,心里一动,也就不为已甚了。

士子十年寒窗苦读,为的是出人头地,光耀门楣,这年轻人一脸正气,器宇轩昂的样子,想来也不是坏人,就算一时糊涂,可毕竟没有大恶,自己又何必坏人前程?

这时,之前说话的胖员外又站出来道:“我们记得清楚,自然是有原因,初九那日我泰安府出了一桩杀人奇案,谁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天发生的事,我们当然记忆犹新了。”

众香客纷纷点头:“是啊是啊,那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们都记着。”

柳随风心里一笑,眼见被揭穿了也不慌,本来泥鳅似的身体微微放慢,凭由德妙弟子抓住了自己。

见他闭上了嘴巴,原本围观的香客们以为他理屈词穷,一个个都变得义愤填膺,人群涌上来伸手就要打。

本以为会挨上一顿好揍,柳随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一旁瑶光却在这时动了。

她用力的挤上前,脸上满是焦急,嘴里大叫道:“哥,哥,你怎么又喝醉了,还跑到这儿来啦?”

瑶光声如黄莺,清脆动人,一出声,众人就都是一静,把目光都转向了她,入眼就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那模样让人看得心里一疼。

瑶光连连冲众人揖首,脸上满是歉意:“对不住,对不住,我哥是个醉鬼,动不动就喝醉酒四处闹事,我家嫂子受不了,上个月趁他不备跑了,于是从那天之后,我哥就再也没醒过,整天拉着别的女人认作媳妇儿。大家见谅,放过我哥哥吧!”

“啊,原来是这样啊!”有人怜悯的看着瑶光,摊上这么一哥哥,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要不说女人天生都会演戏,瑶光一副可怜模样,说了没几句,自己都入戏了,虽未落泪,却眼睛发红,似心中悲苦难耐。

众人面面相觑,都同情不已,别说围观香客,就连那几个抓住柳随风的德妙弟子,脸上也露出尴尬不忍之色,一时间对柳随风也不知是抓好还是放好。

只有那些最精明的弟子,却是一脸坚定,手中紧紧抓着柳随风不放,只用眼角余光偷偷瞟着德妙寻求指示——开什么玩笑,吃谁的饭,听谁的话,这点道理还不明白吗?

德妙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眼光轻轻扫了一下场中信众,心里微微一动,轻笑道:“算了,把他放了吧。唉,也是个可怜人!”

她一脸慈悲,神色中透着怜悯,信众们都敬佩不已,垂首赞叹:“仙姑慈悲!”

得了吩咐,道士们马上松手放开了柳随风,只是为防万一,还是挡在德妙身前,以防这个醉鬼再次发疯,冒犯仙姑。

德妙德妙在众人的簇拥下如菩萨一般朝瑶光走过来,上下打量瑶光几眼,见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面上露出怜悯之色:“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算了,把你哥哥带走吧。”

“仙姑慈悲。”香客们都是点头称道。

“唉,不愧是德妙仙姑,心有慈悲,换成别人被如此冒犯,恐怕不会干休。”有香客赞叹不已。

“那当然,要不怎么是仙姑呢?不过,出家人多矣,像德妙仙姑如此大度的还真是少见。”香客们议论纷纷,都感叹德妙仙姑果然有大德。

德妙听到人们议论,脸上神色不变,透着菩萨般的慈悲,只是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转瞬隐没。

瑶光一脸激动,不停的朝德妙道谢:“谢谢仙姑,谢谢仙姑,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妹没齿难忘。”

德妙淡笑,微微揖首:“施主不必如此,还是好好安置令兄吧。”

瑶光连连点头,一边道谢,一边拉着柳随风走出人群,至于之前花五两银子买的香烛,早不知被扔到哪儿去了。

柳随风仍然一副醉鬼模样,但嘴里却终于消停了,任凭瑶光搀扶着,慢慢走出了道观。

一出了门,柳随风马上神色一变,挺直了腰杆,摆脱瑶光的搀扶,有些不满的指责道:“我说瑶光,你故意的吧?瞧瞧你给我编的那叫什么身份啊?”

说着,他把腰间折扇取出,轻轻一展,露出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像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人,要是女人嫁了我,会舍得抛弃我吗?”

瑶光满头黑线,抬腿就去踢柳随风:“哼,少臭美了。快说,你刚才闹那一出究竟是想怎么样?”

柳随风早防着瑶光发飙,脚下轻动,如柳絮一般往一侧飘开,本想再调侃几句,可听瑶光提起正事,脸上神色马上一肃,沉声道:“德妙不会武功。”

“啊?你怎么判断出来的?”瑶光有些惊讶的问道。

“只要是人,一般都会本能的掩饰自己,比如有人笑起来会张大嘴巴,但习惯了掩饰,就会变成笑不露齿的淑女,可若突然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很可能就会张嘴大笑……”柳随风侃侃而谈。

“你到底想说什么?”瑶光不耐的打断他。

柳随风无奈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说,人在突发状况下的反应往往最真实,刚才我在德妙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扑到她身上,就是为了试试她有没有武功,但结果却发现她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瑶光一脸纳闷:“这能说明什么?”

柳随风一脸严肃,眯着眼睛思索片刻,沉声道:“这说明她没有当街杀人的能力。当初转到北斗司的文书你也看过了,泰安知县描述的凶手杀人干净利落,几个巡捕都没能拿下他,逃跑时也是敏捷矫健,必有功夫在身。”

瑶光想了想,觉得柳随风说的有道理,情不自禁的点头,但紧接着,又有些疑惑:“可是,若她观中另有高手呢?”

柳随风摇头,否定了瑶光这种猜测:“若有这种人,那他必然是德妙的心腹,一定会在德妙危险的时候出现。可你看看刚才我那般戏辱德妙,若她观中有这等高手,早就忍不住出手了,又哪能任我胡闹?况且,高手或可有,但同时会高明幻术的,少有!”

瑶光眨了眨眼,但仍有疑惑:“这……你说的挺有道理,那你觉得德妙不是凶手喽?”

柳随风摇摇头,眉头微皱:“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德妙没有作案能力,没有作案动机,甚至连作案时间都没有。初九那天就是郑御史当街死亡的日期,那天她在说法,而且讲了一天,根本不可能出去。”

“那不正说明她与此事无关么?”瑶光不解。

柳随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不见得,我觉得她干净的也太刻意了些,说法倒是正常,可她为什么偏偏要在初九那天讲一整天?”

瑶光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我看你啊,就是疑神疑鬼。”

说到这里,瑶光脸色一沉,咬牙切齿的挥了挥拳头:“要我说,凶手一定是那个小贼!等我把他抓住,就把他……嘿嘿嘿,哼,我就不信查不出个水落石出。”

柳随风看着瑶光,一脸无奈的摇摇扇子:“唉,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的单纯。”

瑶光停下来,狐疑的看着柳随风,皱起漂亮的眉毛:“你……确定是在夸我?”

“不错!就是在夸你。”柳随风怔了下,紧接着哈哈大笑。

他这一笑,瑶光马上反应过来,大怒,抬腿就踢:“你个混蛋!”

柳随风大笑,边笑边跑:“姑娘家家的,行不摇裙喔……”

二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却不知身后不远处,一个扮成路人的少年正不远不近的坠在二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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